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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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十七歲那年出嫁的時候,正值九月,那是滿城菊花盡開的日子。   明華背后的將軍府,越來越來,越來越遠。而未來,是太子府邸。   她見過太子殿下一面,半年前在京城最大的酒樓。當時,她腦海里只剩下了那么一句話“列松如翠,積石如玉。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太子二十又一了,府中只有一位側妃劉氏,是戶部三品尚書家的嫡女。還是太子成年禮的時候皇帝親賜的美人兒。   一年多以來,太子并不常去劉側妃的院子,以至于這位劉側妃到今兒都沒有懷上。她娘家人自然是著急得很,這不,今日正妃過門,而且還是當朝一品大將軍唯一的嫡女,三品驍勇將軍的親妹妹。父兄皆是朝中的大人物,如今又是正妃,且是太子親自求娶,皇帝主婚,這地位自然是劉側妃不可比擬的。   明華到太子府的時候,皇帝老兒的笑聲正好傳了出來,他說,朕今日,也算是完成了皇后的一番心愿了。(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其實這話,不是對皇后說的。不知為什么,皇后命澤不好,沒能活過三十。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兒子,當年皇后去了的時候,是在皇上懷里去的。正是夫妻最伉儷情深的時候,皇帝發誓,再不立后。十年來,后宮后位空閑。后宮中數自家大姑母敏德皇貴妃最大。   明華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想這么多。對于這一樁婚姻,她說不上喜歡。出身武學世家,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像父兄一樣,征戰沙場,而不是在深門大院做一個婦人。   明華從小,接觸最多的不是琴棋書畫,是兵法。京中人人都說,丞相家的嫡小姐是天下第一才女,品貌皆是其他女子所不及。明華也見過丞相家的那位嫡小姐,確實是驚為天人。有時候她也在想,為什么太子殿下,不娶那位小姐,偏偏選擇她。   她記得,十來歲的時候在宮延上,太后極其喜愛那位小姐,還有意使之成為太子妃。   命運果然是弄人的。她笑笑,對哦,那位小姐,名喚江雪晚。半年前見到太子的時候,她也是在場的。可不是嗎,這樁婚姻,算來也是因為江小姐了。(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那時三月里,明華同婢女蘭芷在盛樓二樓小酌,隔壁雅間里的正是太子玄容華。樓下人來來往往,恰逢江雪晚的馬車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發了瘋,眼看就要出事,是她從窗間跳下去制服了那馬。   她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玄容華舉著酒杯朝她笑意盈盈的致意。說:“不愧是葉大將軍的女兒,這身手,讓無數男兒自嘆不如呢!”   玄容華一襲華衣,尊貴不失王者氣度,又含有幾分儒雅。她回答到,“并無什么,讓閣下見笑了”。   或許第一句話,就錯了,是啊,并無什么,讓閣下見笑了。   三年來,這婚姻,什么也不是,自己也是讓人笑話了。人前,她是尊貴無比的皇后娘娘,人后,她只是一個,不得寵愛的女子。皇帝的功夫做得很足,每月必有十五天歇在她的宮里。可是這后宮,自新皇繼位以來,不過半年,宮中嬪妃有十七人。她是皇后,還有兩妃,三昭儀,四嬪,七貴人。   后宮從來都不會缺女人,尤其是是漂亮的女人。眼看著大臣們擠破了腦袋都想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來,明華自己,也是無能為力。更何況,她和容華,不過是逢場作戲。   還記得當年,出嫁那時,京中熱熱鬧鬧的。太子娶妻,皇家納媳,將軍嫁女,能不好好熱鬧嗎?她葉明華也算是享盡了天底下女子所夢想的婚禮場面。   總覺得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歷歷在目。   明華記得,她在新房里,等待太子回來的時候,側妃劉氏就過來伺候著了。她并不喜歡外人伺候,然而規矩就是規矩,皇家的規矩太大,縱使她是世家出身,也被磨得不耐煩。太子回來之際,屏退了左右,呼啦呼啦一群人離開之后,她覺得空氣是那么清新。   玄容華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可以給你無上的尊榮,但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恩寵!”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她一直都以為,玄容華是真心求娶的,所以她縱使不愿意做深宅大院的女子,也點頭同意了。其實她本人對于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并沒有什么感情。更何況她也無從拒絕。   她葉明華是何等高傲的人,從小到大就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明珠,宮中的公主比起她來,也不過如此。面前的人這樣說,自己還能怎樣?她從來都學不會,向別人乞討憐憫。   她一笑,自己揭開紅蓋頭,笑意盈盈的說,“我們之間雖然拜堂成了親,但是禮俗未完,算不得是夫妻。太子殿下想要我做什么,明說就是,明華自當遵從。”   她眼里的堅決,不含一絲猶豫,也不含一絲痛苦,還多了那么幾分高傲不羈。全都落在容華眼中,他也詫異,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不是一個女子。   只可惜,他小瞧了葉明華,而葉明華這一生,高估了玄容華。   有的情意,從第一句話說出口,便注定了不得善終。縱使后來再怎樣努力,那石頭一樣的心也捂不熱了。葉明華就是這樣的女子,堅決,果斷。   大婚之夜,兩個人和衣而眠,各懷心思。第二日早起,看著床上的白錦鯉,她拿起妝臺上的簪子,往手臂上一劃,血汨羅而出,也算是向天下交了差。   她譏笑的看向他,“太子殿下總不至于不讓明華交差吧?”   玄容華轉身,淡淡的道了一句“請便”,便喚了婢女進來收拾。   沒有一句關心,沒有一絲心疼。這,便是她葉明華的夫君,天底下的無數女人心心念念想嫁的男人。有時候她會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玄容華是怎么做到客客氣氣,又滿面欣賞的和她說話的?也會猜測,世間到底是有誰入得了他的眼?如果是別的女子嫁給他,境遇是不是同她一樣,可以有至高無上的尊榮,卻沒有一點兒寵愛。   如果是丞相家的小姐,又會如何?   新皇繼位,大肅朝綱。就像是經歷了一片風雨的洗禮一樣,朝中人人自危,新皇的雷霆手段,使得滿朝風雨來。   她已經有十來日沒有見過容華了,她也不在乎。倒是江雪晚,那位剛入宮不過三月的貴妃娘娘常常出入皇帝的寢殿。   她記得容華曾經說過,江雪晚比不上她。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容華會納她為妃。只是新皇初登大寶,廣納美女。她自然也不能說些什么,更何況那個時候,宮中,除了一個皇后,一個劉昭儀,三兩個貴人,并沒有其他。也實在是不像什么話,納妃是正當的。   先皇共有十三個兒子,除去一心撲在軍中里的四殿下,一心要做商人的五殿下,平平凡凡的二殿下,小的不更事的十三殿下,只有七八歲的十二殿下,其他的,哪一個皇子不是對皇位虎視眈眈?   當年大婚那晚,其實還發生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包括容華。而這件事,差一點成為扼住明華命運的鬼符。也是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不肯與容華親近的原因之一。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   當年的劉側妃,其實已經懷孕了,在她來伺候明華的時候,她親口所說。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嫁入太子府,劉側妃不高興的原因是出于嫉妒,其實是自己想多了。   劉側妃是什么人?那可是堂堂尚書府的嫡女,作為一名深宅大院里出來的女人,見識不必說,而心思,一定是縝密至極的。   劉氏從來都沒有給自己下過絆子,她每日都是早早的起來請安,伺候明華梳洗。挺著一個大肚子也不曾偷懶半分。勤勤懇懇,倒是比明華身邊的婢女還要恭卑。   丫鬟蘭芷曾不解地問過明華為何這劉側妃同別人不一樣。明華也只是笑笑,哪有什么不一樣,縱使是妃,在正妻面前,都是一樣,不過是個妾,是個丫頭,說白了,地位還不如正妻身邊的大丫頭。   明華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流離著笑意,而心底,卻是陣陣惡寒。   她想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晚看到的。   那時是半夜十分,她聽到容華出門的聲音,出于好奇,便起身悄悄跟上,她自小便練得一身好武藝。雖然身穿繁雜華麗的禮服,也絲毫不影響行動。   她記得在劉氏的院子里,容華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一身戾氣的對劉氏說,“聽說,你懷孕了?”劉氏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請殿下成全,妾身做牛做馬,一定不忘報殿下的恩情,求求殿下了……”她不明白,為什么容華有了孩子,是這樣一副樣子,沒有一絲高興,沒有一絲要做父親的喜悅啊。   容華沉思了很久,右手中指在一頓一頓敲打在石椅上,發出悶響,卻像是敲打在劉氏的心頭,一下一下,似乎要了她的命。容華背后的幾個近身侍衛不斷擦汗,就連明華躲在暗處,也可以感受到這種壓抑的氣息。面前的劉側妃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哀求。   末了,容華終于松口,“本宮允你生下來,但是你知道,本宮的孩子,不是想生就生,你還不夠資格。孩子落地的時候,就是你離開的時候,可懂?”   這句話,是明華恨上容華的開始。雖然這句話,是對別的女人說的。那一瞬間,明華想到從前母親所說,做皇家的女人,就像是在刀鋒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明華沒有繼續聽下去,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惡心死了。面前的人,是她的夫君啊!是她們共同的夫君啊。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成就是養育了一個孩子,但是,這位劉側妃,顯然是不可能了。這一切,都是拜這個人所賜。她是如此,劉氏也是如此。   第二日,劉氏早早的來請安,她不知道,劉氏和容華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但是可以肯定,和朝堂之事密切相關。   待到下人們都退去之后,劉氏跪在她面前,道:“我知道姐姐昨晚看到了那一幕,而我別無所求,我只求姐姐,在我走后,可以照拂我的孩子一二。”   她眼睛一瞇,淡淡的道,“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劉氏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咬牙道,“在太子殿下心中,我沒有資格生下孩子,這個孩子,還是我費盡心機所得,倘使姐姐不答應我,妹妹也想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了會怎樣?”   明華一笑,臉上瞬間險過一絲不屑。又念其昨晚的一切,她也想看看,一個孩子在容華面前蹦蹦跳跳,會不會刺激他。好玩得很呢!   她轉了轉語氣,說,“我可以幫你,但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費盡心機的?”   那天,明華想了很久很久,她開始后悔為什么會遇見容華,她后悔為什么會點頭同意。她身邊的這個人,說到底,不會允許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否則,也不會每一次都賞賜對方“安神養生湯”了。   時隔兩年多,明華還記得劉氏去了的時候的場景。那晚雨很大,皇宮內皇帝頭疾復發,所有的皇子都進宮侍疾去了。當時,皇子爭位越演越烈,大皇子狗急跳墻,竟暗中派了百來名精衛刺殺太子府中人,目標直指待產的劉氏和明華二人。   明華的功夫,在京中也是少有敵手,加上府中侍衛眾多,暗衛無數。在初始雖然處于下風,但很快,便滅敵無數。明華一直守在劉氏的院中,產婆進進出出,一個時辰后,劉氏終于產下一女。彼時,天雷陣陣,雨越下越大。   明華為其取名為,玄雨秋,玄容華的第一個孩子。   明華終究沒有忍心看得劉氏的離開,劉氏是自盡而亡的。死的時候,如同初生的嬰兒一樣,那么的無力。她說她不后悔,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孩子一條命,很值很值。   那一瞬間,明華很想把玄容華千刀萬剮。她第一次,這么憎惡一個人。   她突然,想,如果玄容華失去了太子之位會怎樣,那一瞬間,她很想把這個人從尊榮的位子上拉下來,送入地獄。   劉氏這個女人,也算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機關算盡。為什么什么時候不透露自己懷孕的消息,偏偏她一來就說了,為什么要當著一群丫鬟婆子喜娘說?她分明就是算準了容華不會放過她,算準了明華會偷偷跟過去看。是啊,她保住了自己的孩子,也拿捏住了一個高傲的女人,只有葉明華親眼看到,親眼聽到,才會覺得惡心,才會再也不愿意同容華親近。也只有這樣,沒有孩子的葉明華,才會真心實意的對自己的孩子好。   不得不說,最為一個女人,劉側妃算計了所有人,也算計了自己。可是人活在世上,不就是這樣嗎?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到頭來,還不是把自己算計進去。如果不算計,什么也沒有。這就是悲哀,一個因為有愛的人的悲哀。   如果都像玄容華那樣,該有多好,沒有心,為了目標,什么手段都不在乎,可以犧牲掉所有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女,兄弟。   皇家沒有兄弟親情,這句話,明華是在劉氏死后的半年體會到的。   劉氏的死,成為玄容華搬倒大皇子的一顆棋子。史書工筆記載:庶人玄容野,于天都二十六年謀逆,派百名精衛刺殺于皇太子,太子仁孝幸免于難。然府中女眷側妃劉氏婉清卒……   玄容華的上位之路,是踏著森森白骨的。   皇帝老了,年輕時征戰的舊病時長復發,對于兒子們的爭斗,也愛理不理。   明華記得,在皇帝快走的時候,召她一人覲見,老皇帝說過這樣的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守得住這邊江山的,是最后勝利的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看中的兒子,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她問,兒媳不懂,為什么選擇我做太子妃?   他笑笑,盡是蒼老之意,也掩不住那越來越近的死亡氣息 ,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味道,發出陣陣惡寒。   老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因為憑你是葉家的人,憑你是明華,憑這天下,只有你才是他的得力助手。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命中注定了,只是是劫是緣,皆看自己的造化。京中經歷一場又一場的宮宴,在宮宴上總有那么一些事發生。比如哪位大臣被革職,比如哪位大臣被升職。在暗地里,也是腥風血雨。   記憶中最深的,是去年天最冷的時候。   明華在自己的院子里,外面下起了大雪。玄容華有一個月沒有回府了,被派去了青州安撫因雪受災的百姓。明華一個人在看書,火盆燒的嗶嗶啵啵的響,屋子里溫暖如春。丫頭蘭芷正說著已經安撫玄雨秋歇下了,那孩子近日又長大了幾分。這時,聽聞內間里有聲響,兩人急忙跑進去看,卻看見內間屏風翻轉,一個人血淋淋的人從里面走出來。如果不是他那眼光如炬,明華幾乎認不出這是容華來。   “是老六和老八做的”只說完這句話,玄容華便暈死過去。   明華知道,容華的功夫不差。更何況他在太子位子上二十多年,沒有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否則早就被人拉下去,死了不知道幾百次了。其實個人恩怨,拋開后宅內院來說,玄容華的確是最適合的未來的王。他文武雙全,戰功赫赫,治國之道,馭人之術也很有一套。   這一次受這么重的傷,身邊無人,不得已啟用了這一條密道,可見對方出手是有多狠。   這就是皇家,明面上的兄弟,背地里卻殺人不眨眼。   容華是五天后脫離生命危險的,這期間,明華衣不解帶的伺候著。   容華的傷,一直將養了一個多月。那一個多月,明華才算是真正了解他這個人。   明華的才華,是一大助力。有時候,她見到容華,聽他說起外面的事情,她會說說自己的見解。有時候,她甚至會幫助容華,殺了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明華自己,也記不得,手上沾了多少鮮血。夜深人靜的時候,明華悄悄回府,路過書房,總看見燈還亮著。   就這么,一步一步,容華繼位。而她,也成了皇后。兩個人,雖然沒有感情,但是,默契得很。她自己明白,只有這樣,才可以保葉氏一族平安。   朝堂上的風風雨雨,不斷傳到后宮來。   禮部尚書一職,又換人了,前兒個才是戶部,今兒又到了禮部,明兒個,怕是兵部吧?   明華起身,來到殿外,看著宮女們在修剪早上內務府送來的花,剪子一下一下的咔嚓咔嚓的響。她問身邊的蘭芷“貴妃還在皇上殿中嗎?”   蘭芷輕聲回答,“是,都快兩個時辰了。”   貴妃江雪晚進宮的時候,還是嫩嫩的人物兒,不過一月,便在宮中頗有威名。加上她是丞相之女,一路晉升,如今可以自由出入皇上的御書房,這份榮耀,連明華也沒有。   第二日,早起,還在梳妝,皇上就過來了。進來的時候悄無聲息。   明華閉著眼睛小寐,任蘭芷為自己梳頭。突然,聞到一股清幽的味道,那是屬于容華的味道。她睜開眼,背后為自己梳頭的人不知什么時候換成了容華,她剛想開口,容華就制止了。   他說:“明華,到了今天,我就可以為母后報仇了。”   明華突然想起,一年前容華同她說的話。   那還是容華養傷的時候。一日,兩人靜下來說話。   容華問,“你嫁給我兩年了,兩年來,你恨我有多深?”明華聽到這話的時候,手中的棋子正好落在棋盤上。她抬頭,看著容華,徐徐出口,“這是我的命,我曾經恨過你,但是后來,不恨了,你對我來說,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死了,我也不會好過。”   容華落下一顆棋子,譏笑道,“你倒是通透得很!”   后來,他開始自顧自語。“我這一生,只愛過一個女子,到現在也是,一直愛著。我不會允許我不愛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劉氏的孩子是個意外。”他接著說,“我的母后不是命不好,而是被人下了毒。那時候正是父皇鞏固政權的巔峰,明知皇后是被人下了毒,也要顧忌江上社稷。不能為母后報仇,而我,也隱忍多年,但我不會一直忍下去,至多兩年,兩年以后,我一定要親手給母后一個交代,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他又落下一顆棋子,說“明華,你知道嗎?這天下,怕是有不少人覺得姓江呢!”   那是他們聊的最長久的一次,也是那一次,明華知道了面前的人最可怕的地方,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可以為了一件事,努力十幾年。   他說,“在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我愛的人之前,我永遠不會告訴她,我愛她”。   那時候,明華看著容華的眼睛,那種堅定的眼神,讓她感到害怕。有時候她會希望,自己就是他愛的人,然而這兩年來,容華不曾對她有過一絲一毫的溫柔。倒像是,把她當做謀士,還有戰友。   今天就可以報仇了,那么,也就是說江家今日到頭了。她開始接觸權利,接觸刺殺以后才看懂,天底下,不是皇上最大,而是江丞相最大。天下官員,有進一半,是江丞相的門生好友,皆是江氏一黨。那江丞相都已經年近五十了才得了江雪晚一個嫡女,但實際上,他的女兒數都數不過來。在江府地下,是一座地下府邸,里面女子無數,都是江丞相的女人,她們存在的目的只有兩個,最主要的是生孩子,是男孩兒就殺死,女孩兒就養大,送入官宦之家。或做丫頭,或為小妾,或為夫人。但是,都是一樣,皆是棋子。一顆顆為了填補他的野心的棋子。   容華接著說,“明華,假如今日事成,我定當許你一世的夫妻恩愛不疑,假如失敗了,你還是姑娘家一個,找個喜歡你的好好過完余生。”   聽到這話,明華猶如五雷轟頂。原來,原來是這樣。所有以前想不通的事,一瞬間都想通了。她聽不到容華后來說什么,只記得那一句“我定當許你一世的夫妻恩愛不疑。”   玄容華,你知不知道,我寧愿你從一開始,就帶著我冒險,而不是在你假裝不在意的保護下過日子。   玄容華,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沒有你想象的脆弱,我是葉家的女兒啊,我怎么可能會那么弱小呢?   玄容華,你知不知道,我葉明華那么高傲的一個人,心眼很小很小,我裝不下別人啊?   玄容華,你知不知道?   容華還在繼續說,于他而言,這也許是此生兩個人的最后一次見面。   其實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明華很小的時候,那時,太后喜歡江雪晚,可是他卻更喜歡英氣勃勃的葉明華,喜歡葉明華的不做作,不拘泥。他經常偷偷跑到將軍府里偷看葉明華的日常。   那時候,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去陪父皇去弘福寺,寺里的一個大師說的話,那人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高僧。他看著自己一本正經的臉,說,“你的未來,有一個叫葉明華的女子。”   后來沒過幾天,葉大將軍家的女兒出生了,取名葉明華。   可是他怕明華會在他成功之前嫁給別人,終究是選擇了求娶。他和父皇不一樣,他需要力量可以完完全全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他親眼看著母妃死去,他需要給母妃一個交代,給天下一個交代。所以,他選擇了這樣一條路。自己喜歡的暴露出來,會要了明華的命,也會毀了自己多年的布局。   容華出去了,太陽一點一點升起來。明華等在宮殿外,想起劉氏婉清,她只是安排在太子府中的棋子,眼線。想起貴妃江氏,她只是江家送入皇宮的棋子,也是容華反過來利用的眼線。   想起從前母親說的,“嫁給太子殿下,是劫是緣,都要看你的造化。”   她聽著傳來的廝殺聲,而后,萬人齊喊“萬歲,萬歲”,喊聲震天動地。容華從大殿上走出來,彼時,明華還在大殿外,手中的劍刃上,一滴一滴的血往下淌。   她遠遠的看著容華,輕輕一笑。   明華二字,不就是為了配容華一名嗎? +10我喜歡

文|秦剛(四川)   布谷鳥兒聲聲唱(短篇小說)   一   仲春四月,春風春雨春光滋潤萬物,萬物似補充了超常能量,快速生長,滿山遍野成了花的世界,綠的海洋。布谷鳥兒在山野間自由自在地飛翔,不時縱情地歌唱:“布谷,布谷……”上午,中等身材,豐滿苗條,眼波明亮,長著一張好看瓜子臉的石臥鄉扶貧辦公室主任張靜麗穿著一身藍色運動服,快步走在去錢樹村的鄉村公路上。昨晚,鄉政府召開工作會議,宣布縣委組織部任命文件,任命張靜麗為錢樹村駐村第一書記。 錢樹村距鄉政府六公里,分布在橢圓形山溝里,西高東低。有一條小河從村西山下流過來,蜿蜒從村東流出去,四季淙淙。河的兩岸土地肥沃,旱澇保收。村民大搞養殖業,主要養鴨、鵝,銷往重慶等大中城市,加之青壯年村民長期外出打工掙錢,村民普遍比較富裕,修的一座座小洋樓氣派漂亮,流傳著一首打油詩: 錢樹村呈橢圓形, 地理位置天生成。 五谷雜糧大豐收, 家家戶戶笑盈盈。 鴨鵝成群銷外地, 財源滾滾流進門。 樓房座座超漂亮, 安居樂業享太平。 張靜麗走得滿頭大汗,翻過山坳,錢樹村盡展眼前。她站住,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目光在鳥語花香、蒼翠欲滴的山村游弋,享受大自然賜予的美景。這時,村支部書記蔣旺財的電話打了過來:“張書記,歡迎你來任我們村的駐村第一書記。剛才,鄉政府王耀鄉長給我打電話說了,我來鄉政府接你到村上研究工作?” 張靜麗說:“不用接。我還有十幾分鐘就到村辦公室,你在那里等我。”村辦公室在一塊大田后面,鄉村公路從辦公室旁邊經過。 背有些佝僂、滿臉皺紋的蔣旺財站在村辦公室旁邊,一臉微笑地翹首張望。張靜麗不由得加快腳步,走近了,寒暄幾句,說:“進辦公室談。” 坐定,張靜麗望幾眼滿墻貼的規章制度,說:“我來任第一書記,就得辦實事,解決實際問題。你給我介紹一下,村里有哪些貧困戶?啥子原因致貧?我心里有數,好對照開展扶貧工作。” 蔣旺財侃侃而談,介紹開了:“張書記以前沒少來我們村,對我們村的大致情況是熟悉的,我只談貧困戶情況。改革開放這么多年來,我們村的村民有黨的好政策和勤儉持家好傳統,修起了樓房,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全村算得上貧困的就只有兩家。一家是孤寡老人王桂珍,她已六十多歲,無兒無女,家境貧寒,幾次動員她去敬老院,她不肯去,說不給政府添麻煩,要自食其力。我們照顧她,讓她吃低保。按照貧困戶的標準衡量,屬貧困戶。另一家姓名谷一生,近七十歲,終身未婚,有兩個養女,一個是他哥送給他的,姓名谷慧,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來;另一個姓名谷花,是他撿的一個棄嬰,也在外打工,年底回來幾天。谷一生患有氣管炎和肺氣腫病,年齡大,無法做重活,做點莊稼只夠吃,住房乍小成舊,是典型的貧困戶,村上照顧他,也吃低保。” 張靜麗問:“讓他進敬老院嘛。” 蔣旺財丟掉煙頭,說:“他呀,個性古怪很倔,不然,他不可能不結婚。給他說好話求情,請他進敬老院都不去。” 張靜麗說:“他的哥可以照顧他,兄弟相幫,也不至于這么貧窮吧。” 蔣旺財說:“他哥四五年沒回村了,連電話都找不到了,聽說和兒子一家在江蘇打工,在那邊買房安家落戶了。” 張靜麗輕嘆一口氣,說:“這個包袱只有國家接到了。蔣書記,帶我去看一看這兩家。” 羅大娘的家是三間磚瓦房,屋后比較開闊,兩邊樹木蔥蘢,房前院壩是水泥地面,比較干凈。門旁,放著兩個大雞籠子,里面幾只肥母雞咕咕叫著,眨著眼睛望著他們。蔣旺財大聲問:“羅桂珍在家嗎?”連喊三聲,一個矮小個子老太婆從堂屋里走了出來,斜一眼蔣旺財,有幾分好奇地打量著張靜麗,說:“蔣書記,你們來……找我有事?請屋里坐。” 蔣旺財給她介紹張靜麗,說:“這是我們村駐村第一書記張靜麗,今天上任,就來看你了。” 羅桂珍目光一閃,說:“讓張書記費心了。” 張靜麗說著謝謝,在三間屋里轉,摸簡單家具,一塵不染;望豬圈,里面睡著一頭白毛大肥豬,不時愉快地哼一聲。 張靜麗問:“羅大娘,有啥子困難,給我說,我幫你解決。” 羅桂珍臉紅了一下,說:“沒啥子困難。我吃低保有錢用,有衣穿。養雞有蛋吃,還喂有一頭大肥豬可以賣錢,不打政府的麻煩。” 張靜麗說:“國家有規定,達不到收入標準,就是貧困戶。你現在的收入在標準以下,我想幫你多掙錢,超過貧困標準線。” 羅桂珍說:“我一個老婦人,沒啥子特長,掙不到大錢,有現在這個樣子,知足了。謝謝你的好意。” 張靜麗說:“你就不要推脫了。你的房前屋后寬,搞養殖業比較合適。用糧食喂上百只土雞,我幫你銷售,你看要得不?” 羅桂珍不改口,說:“黃鼠狼多,要吃雞,養不起來。再說,要喂這么多雞,吃很多糧食,我力不從心。” 張靜麗繼續做工作,說:“養兩只狗,黃鼠狼就不敢來了。用網圍住養,網由村上買,不要你給錢。” 蔣旺財說:“糧食不成問題,我來負責解決。我給你收購成糧,保證是最低價。你每天倒在食槽里,不麻煩的。” 羅桂珍默想一會兒,終于同意,說:“那就試試唄。” 兩位書記往谷一生家走,還在說羅大娘家里的事。 谷一生的家被竹子包圍,走近了才發現,是兩件破舊小屋,成轉角型。墻是木板,成黑黃色。一些木板蹺了起來,隨時要垮塌似的。廚房沒有門,他們走進去,一股霉味,幾件簡單灶具碗筷放在一塊木板上,碗沿有一層淺黃毛。一個舊煤氣罐站在旁邊,顯得孤零零的。小石缸里有點水,一只小水龍頭深情地望著里面。拉一下墻上的電燈開關,吊在屋頂的燈泡發出昏黃的光,有點刺眼。張靜麗目光凝重,出了廚房門,幾步來到另一間屋前,門沒有上鎖,推一下,吱嘎一聲,開了,一股沖鼻子的尿臊臭味沖出來,張靜麗差點暈倒,有想嘔吐的沖動。她忙蒙住嘴,身子搖晃幾下。蔣旺財一步邁到她的前面,說:“你莫進去,我去看他,他肯定躺在里邊床上。” 蔣旺財前面走進屋,張靜麗后面跟去,四處張望,幾張簡單家具很陳舊,亂放在屋的各個角落。地上塵土厚,踩上去,冒出小小塵煙。拐過一個谷倉,一張小床出現在眼前。床前坐一個痰盂,里面快裝滿屎尿。破舊的床頭柜上,放一個茶垢發黑的小茶杯,和幾樣藥物。臉色蒼白的谷一生躺在床上,一雙無神大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偶爾轉動一下,標志著他還是一個活人。 張靜麗一下子彎下腰,端起痰盂就往門外走,蔣旺財驚“啊”一聲,回過神來,要去端痰盂,張靜麗不讓,說:“找把掃帚來,把屋里的清潔衛生搞一下。” 蔣旺財掃地,張靜麗去廚房,按下開關,隨著電動機的嗚嗚聲,水龍頭吐出清亮的水來。這井是去年鄉政府號召村民統一打的,是村民普遍叫好的一件好事情。她把鍋碗用具洗了一遍,對掃完地的蔣旺財說:“谷一生的被蓋、衣服肯定很臟,我沒看見有肥皂、洗衣粉之類的,你去買回來,我給他洗。” 蔣旺財說:“這個你就莫操心了,我叫我老婆洗。張書記啊,你一個城里的小女子,公然還做這種臟活,我很感動。我很有信心,一定配合你,把扶貧工作做好。” 兩位書記再來到床前,張靜麗看著枕頭邊的老年手機,說:“谷老叔,有病記到吃藥,不舒服要給我們說。” 蔣旺財說:“我有老谷的手機號,隨叫隨到。” 谷一生眼睛動了幾下,喉嚨里響了幾聲,病弱地說:“謝謝你們了。”說完,猛咳起來,臉色潮紅。 走出谷一生的家,張靜麗猛吐一口氣,說:“谷一生的住房必須重建,國家有規定,國家出一部分資金。” 蔣旺財無賴地說:“我也多次動過這心思,可另一部分資金哪里來?至少得要一兩萬元吧?” 張靜麗說:“不是養有兩個女兒嗎?叫她們出啊。” 蔣旺財說:“她們一年才回來一兩次,很快就走了,對谷一生多冷漠的,明顯不管啊。這樣吧,我當到你給她們打電話,看她們怎么說。” 蔣旺財找出谷慧的電話號碼,打過去,開到免提鍵,通了,客氣幾句,蔣旺財說:“我是村支書蔣旺財。想給你爸修房子,國家給一些,你們子女出一兩萬。” 谷慧語氣一下子變冷了,說:“謝謝了。我才買了住房,按揭幾十萬,到哪里去弄一兩萬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蔣旺財有些尷尬,望一眼冷臉的張靜麗,又如法炮制,打通谷花電話,說明意思,谷花叫起苦來,公婆住她家要用錢,兒子上大學要用錢,她和丈夫工資低,莫說拿一兩萬,就是一兩千也拿不出啊。請蔣書記幫人幫到底,送佛上西天,把爸的房子修好,千恩萬謝了。氣得蔣旺財差點甩了手機,張靜麗臉色變得鐵青,好一會兒才說:“谷一生的住房問題莫忙解決,放一放,先解決羅大娘的。明天,你來縣城,和我把網、小雞苗和狗買了,這些,城南市場有賣的。”   二   坐在回縣城的客車上,張靜麗心里發堵。想起谷一生的處境,心里難受痛苦,還氣憤。兩個女兒怎么是這種態度,連起碼的孝道也不敬了,有機會遇到得好好教訓一番。明天采買好了趕回村里給羅大娘搭雞棚。小雞是活物,離不開棚和人的飼養,拖不得的。于是,給蔣旺財打電話說了。 蔣旺財說:“我通知村民雷震山、向富貴來幫忙,一天搭好棚沒問題。買的東西多,我開電動貨車來拉。” 張靜麗的家在車站進口樓上,丈夫鄭剛在縣公安局工作,是刑警,似三腳貓,經常出差,不在家里。讀小學的女兒鄭婷婷由外公外婆照看,他們住在紫氣東來小區。 剛進家門,鄭剛發來短信:親愛的,我在重慶出差,今晚趕去宜昌,不能陪你,抱歉。 張靜麗心里一暖,眼里多了一絲情愫,回短信:注意身體和安全,吻你。 胡亂吃過晚飯,張靜麗去父母家接女兒。平時,忙于工作,很多時候住鄉政府,想女兒了就打電話和她說說話。女兒天真可愛,嗲嗲地喊媽媽,親熱得很,告訴她哪個同學給她零食了,哪篇作文得滿分了,等等,聽得張靜麗心花怒放的。不過,女兒告訴她,學校開家長會,總是外公外婆去,老師有意見,問爸爸媽媽做啥去了。她告訴老師,爸爸是警察,到處抓壞人,媽媽是鄉干部,總是忙工作,好多時候住鄉上。女兒特地說:“媽媽,好想您給我開家長會,哪怕一次。”張靜麗眼淚一下子溢滿眼眶,憐愛地說:“乖女兒,媽媽忙過這一陣子,一定來參加家長會。” 父母住紫氣東來小區,不遠,張靜麗慢慢走著去,沒多久就到了。母親正在洗鍋碗,問她吃過沒有,沒吃就給她弄飯。張靜麗回答吃過了,進了女兒的臥室。父親正在輔導女兒做家庭作業。婷婷見了媽媽,丟下筆,轉身就要媽媽抱。張靜麗抱起她轉了幾圈,在她臉上親了兩下,才放下來,對父親說:“爸,您去看電視吧,我來輔導婷婷。” 輔導完女兒的作業,婷婷倒在張靜麗懷里,要她講故事。張靜麗繪聲繪色講起來,婷婷聽說故事睡著了,一臉的幸福。 把婷婷輕輕地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舍不得地看了幾眼,張靜麗回家。出門時,對父母說:“我當駐村第一書記了,扶貧工作繁重,顧不了家了。” 父親說:“理解。電視新聞天天播扶貧呢。你把工作做好,婷婷有我們照看,你就放心嘛。” 張靜麗想著買小雞這檔子事,早晨醒得早,等蔣旺財來。他曾多次來家里做客,知道她住小區哪棟。她站在陽臺淋花草,不時望大門口一眼。蔣旺財開電動貨車進了大門,把車停院內,張靜麗快步下樓,給他打招呼。坐上車,往城南開,過了四個紅綠燈,來到城南市場,按城管指點,在指定區域停好車,就去買計劃要買的東西。此時,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每個門市都開門營業,生意興隆。 兩位書記給店主說明喂一百五十只小雞,買多少米圍欄合適?店主計算一番,討價還價,賣給他們。他們去買狗,狗小。蔣旺財說狗小不管事,他親戚家有兩條半大狗,送給羅桂珍。接著,就是買小雞的事了。賣雞的商人好幾起,有小雛雞和半大雞。都給他們打招呼,攬生意。他們商量一下,覺得買小雛雞劃算一點,就買了150只。還買了四塊牛毛氈瓦,做雞舍。 錢樹村到縣城大概有二十多公里。柏油路和水泥路相連。蔣旺財駕駛技術不錯,開得又快又平穩,沒多久就到了。雷震山和向富貴坐在羅大娘家的院壩,抽著煙,喝著茶,說著話,都是一臉笑意,等他們。 停好車,蔣旺財安排起工作來:“雷震山負責砍竹子,鋸成段,做圍欄的柱子;起一些篾條,捆綁護欄用。我和向富貴給柱子打孔眼,平整場地。”張靜麗見他不給自己安排工作,著急地問:“我呢?我做啥?就這么當甩手掌柜嗎?”蔣旺財說:“這些工作你插不上手,歇著吧。”羅桂珍說:“張書記和我一起做飯,給他們端茶遞水。” 忙到晚上七點多種,棚搭好了,水管牽了進去,羅大娘拿出兩個舊盆子,做食槽。小雞放進棚里,嘰嘰歡快地叫著,有些還撲閃幾下雛嫩的小翅膀。蔣旺財小跑離開,不久,牽來兩條半大狗,一條套在棚戶門口,另一條套在棚戶后面,它們都汪汪叫起來,唱歌似的。張靜麗給羅桂珍叮囑一番如何喂養小雞,望一眼西天的紅霞,對蔣旺財說:“回縣城的客車沒有了,只好去鄉政府,請蔣書記騎摩托送我。” 晚八點鐘,張靜麗正視頻與鄭剛通話,王耀鄉長敲響了門。張靜麗開門請他坐,他說:“不坐了,都忙。縣扶貧辦來電話,三天后要來檢查工作,主要看資料、報表有不有問題。請你們扶貧辦加班,準備一下。下午你不在,我已經給你們扶貧辦的同志安排了。” 來到辦公室,兩位部下正在加班,他們都熱情地給張靜麗打招呼,張靜麗一一點頭致謝,問他們工作進展情況,他們回答著,遞給她做好的報表,寫好的文字材料,請她審閱。張靜麗問他們啥子時候完成工作,大家回答最遲后天可以完成。 張靜麗坐下來,投入地工作。十一點過了,她叫同志們下班,自己卻沒有走,審完報表、資料,附近哪家的雞開始叫了,她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才回寢室休息。 三天后,縣扶貧辦領導帶隊來檢查了。他們認真地翻看了報表,查看了文字材料,又問了張靜麗一些扶貧工作中出現的問題,張靜麗對答如流,大家很滿意,對鄉扶貧工作給予充分肯定。       三   鄉扶貧辦階段性工作做完,張靜麗就想到谷一生的住房問題。這是棘手大問題,不能拖,必須盡快想辦法解決。她通知蔣旺財到鄉政府來,研究解決的辦法。蔣旺財帶來一位有些緬腆的年輕男人,介紹說:“他姓名顧銀錢,建筑包工頭,給谷一生建房的事,想委托他包干完成。”張靜麗大喜,告訴他修兩間屋的面積,墻為磚結構,頂為檁梁結構,蓋琉璃瓦。兩扇不銹鋼門,兩扇鋁合金框玻璃窗門。問造價多少。顧銀錢快速記錄下來,又好一陣寫寫算算,終于報出了造價,數額之大,令張靜麗大吃一驚,忙說:“顧老板,造價太高了,能不能少一些?”顧銀錢說:“已經是最低價了,再少我就虧本了。”張靜麗皺眉看一眼低頭不語的蔣旺財,說:“謝謝顧老板,我和蔣書記再商量一下,就請你修房。” 顧銀錢剛走,張靜麗說:“比我想象的造價高不少,除公家補貼外,至少差2萬元缺口,這怎么辦?” 蔣旺財猛吸幾口煙,吐得煙霧彌漫,說:“村里用其他用途的扶貧資金再補貼幾千元,剩余部分找大老板化緣。我有兩個同學是大老板,找他們化緣5000元。”張靜麗說:“這是逼急了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我的同學都年輕,才參加工作不久,沒有大老板,沒有緣可化,看我老公有不有辦法。” 張靜麗打通鄭剛電話,說明遇到的棘手難事,要他想辦法。他打個響亮哈哈,說:“你運氣真好,正好遇上好心人了。前幾天,我們破獲一起特大經濟詐騙案,給萬老板追回贓款近千萬元。萬老板給我們送錦旗致謝,一再說有需要贊助的,盡管開口。我給他說明原因,請他贊助3萬元,應該沒有問題。不過,要專款專用,不能挪用,要給萬老板開發票。” 真是天上掉下來一張大餡餅。張靜麗歡欣鼓舞,把喜訊告訴蔣旺財,他也樂不可支,說:“沾光了,我就不找大老板同學化緣了,今后有需得著他們的時候再說。” 兩天后,鄭剛出差回來,開著警車,送萬老板到錢樹村。張靜麗和蔣旺財站村辦公室旁迎候他們。大家握手寒暄,去谷一生家。看著風雨飄搖的兩間破屋,萬老板心情沉重,說:“是該修新房了。我贊助3萬元,如果不夠,盡管開口。”張靜麗說:“3萬元不少了,應該夠了,我和蔣書記反復匡算過的。我給您開發票。”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是撤了舊房建新房,還是在舊房旁邊建新房。最終確定在舊房旁邊建新房好,谷一生的房基地寬,不缺地,再說舊房還可以留著他用。屋里和院壩地面要鋪混泥土。 和顧銀錢簽過建房合同,建房就進入程序。張靜麗要求去縣城石橋鋪建材一條街買瓦、檁子、水泥等建材,她早已去看過好幾次了,覺得質量上放心。至于磚,鄉場有一家磚廠,質量沒得說的。鄉場旁的江邊有一家采沙場,買沙子也不成問題。 顧銀錢不計較,完全滿足她的心愿。他和工人開兩輛大卡車,進縣城采買。張靜麗坐上去,對顧銀錢說:“我跟你去,看物質質量,莫被店主偷梁換柱。”顧銀錢說:“正好,你幫我監督看貨。” 每到一家商店,張靜麗說:“是給貧困戶建房,價格要公道,質量莫出問題。” 建材裝了近兩卡車。車上還有空位,顧銀錢決定把兩扇不銹鋼門和兩扇鋁合金框玻璃窗門買上。這些東西在六十米大街賣,現貨現款,很快買好,就回村上。太陽從云層里露出了笑臉,照在建材上,熠熠閃光。卡車轟鳴著,速度更快了。 在谷一生家前下建材時,張靜麗問顧銀錢:“估計多少天建好?” 顧銀錢說:“兩間屋工作量小,我多叫幾個工人施工,天氣好,七八天可以完工。” 張靜麗說:“很好。買砂石和磚我就不陪你了,我給兩家老板打電話,叫他們盡量優惠。” 打完電話,張靜麗又說:“按合同規定,不得另外加錢,你做不做得到?” 顧銀錢說:“幾萬塊錢的小工程,賺不了幾個錢,我加啥子價?我和你一樣心態,當于做好事,不然,我早就去大工地施工,掙大錢去了。” 張靜麗微微一笑,夸顧銀錢有善心良心同情心,浮躁的現實中難得。 回到鄉鎮府,安排完扶貧辦的工作,張靜麗正準備收拾東西回縣城,鄉辦公室馬主任通知她晚上七點半開會,駐村第一書記全部參加,匯報當前扶貧工作,以及今后工作打算。 張靜麗原計劃回去陪女兒晚上吃肯德基,游印山公園,和女兒說好幾次了,還拉了鉤的,這又一次泡湯了。她拿起沉重的電話,打給母親,不無遺憾地說:“鄉政府晚上又要開會,回不了家,不能陪女兒吃肯德基,游印山公園,很抱歉,請您給她說,我晚上加班,走不開身,忙過了一定好好陪她。” 離開會還早,張靜麗給蔣旺財打電話,說:“晚上要開會,還有點時間,打電話和你研究一下工作。我問了顧銀錢,谷一生的新房不會加價,預算還剩4000多元,你看怎么開支?” 蔣旺財說:“谷一生是藥罐子,長期吃藥,留著他買藥吧。” 張靜麗說:“這也是用途,我還有想法。給他添一把電扇,買一臺電視,買一個放衣服的立柜,買幾件床上用品和一些換洗衣服。” 蔣旺財說:“行。” 張靜麗說:“顧銀錢說七八天可以完工。谷一生搬進去住前,給他放一盤鞭炮,喜慶喜慶,動員村民都給他送點賀禮,讓他手里多些活錢。” 蔣旺財說:“你這安排好。” 晚上的會議,由王耀鄉長主持。他今天回縣政府開了扶貧工作會議,要求加大扶貧工作力度。貧困戶沒電視、衣柜、廁所、廚房和圈舍的,都用下撥扶貧款解決,其他家電可以酌情用扶貧款購買。請扶貧第一書記發言,匯報近期扶貧工作開展情況,以及下一步扶貧工作如何開展。 散會,已經過了十一點。張靜麗有些激動,忍不住撥通蔣旺財的電話,蔣旺財說:“張書記有啥好事?我正準備睡呢。” 張靜麗說:“當然是大好事情。王鄉長在會上宣布,貧困戶缺電視、衣柜、廁所、廚房和圈舍之類的,用下撥扶貧款解決,可以為谷一生和羅大娘節約一大筆錢了。” 蔣旺財也高興起來,說:“真是太好了,這幾大件兩戶都缺,可以用扶貧款辦理了。” 張靜麗說:“電視、衣柜之類的,我倆抽時間進縣城買。你和顧銀錢商量一下,修廚房、廁所和圈舍的事請他來做,這種小工程賺不到多少錢,一般人不愿意做。我和他擺談過,他心眼好,值得信任。” 蔣旺財說:“我看到顧銀錢長大的,人不錯,我找他把這些事辦了就是了。錢好說,他不會瞞天要價的,你就放心吧。” 蔣旺財來到工地,對顧銀錢說起請他把谷一生和羅大娘的廚房、廁所、圈舍“三大件”一起修了,顧銀錢爽快地答應下來,說把位置、面積定下來,工人修完新房就去修“三大件”。 工人修房每天天剛亮就開工了,太陽落山才收工。谷一生天天坐院壩看著。張靜麗天天守在工地,給工人遞煙遞茶,覺得質量有問題的地方,提出來,工人按照她的要求修改。她沒有回縣城的家,住鄉政府, 給工人做飯,是顧銀錢請的廚師。他委婉謝絕張靜麗幫忙。吃午飯時,張靜麗吃自己帶來的方便面,顧銀錢哪會同意,說跟他們吃大鍋飯菜又不違紀違法。 第七天,兩間新房修好了;第十二天,兩家的“三大件”也完成。 張靜麗和蔣旺財在顧銀錢的陪同下,檢驗工程質量。他們這里摸摸,那里看看,議論著,談笑著,都感到滿意。按合同規定,付清了兩間新房的工程款,又從村扶貧資金賬戶中劃轉了修“三大件”的費用。 兩位書記進城,照常是蔣旺財開電動小貨車,在興隆街給谷一生買了一鋪新床。買了兩個大衣柜,在中醫院對面電器商場,買了兩臺電視機、兩把電風扇、兩臺小電冰箱,兩家貧困戶各一份;去重百商場樓上,給谷一生買了床上用品和幾件換洗衣服。 往羅桂珍家搬衣柜和家電,她搭不上手,激動得語不成聲,不停抹眼淚。 張靜麗看雞養得怎么樣,羅大娘跟來介紹說:“不只是喂糧食,我還割青草喂,長得不錯。兩條狗守著,黃鼠狼不敢來,小雞沒損失。” 給谷一生新房擺好家電、家具,安好床,兩位書記感到滿意。谷一生咳著嗽,也來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感謝話。 兩位書記商量過幾天給谷一生搬家,蔣旺財負責請鄉親們到場祝賀。 回到縣城還早,鄭婷婷沒有放學,張靜麗去民族小學門口接她,給母親打電話,晚上,和婷婷都不回去吃飯。 放學了,鄭婷婷蹦蹦跳跳跑出校門,一眼看見張靜麗站在接孩子的人群中向她揮手,她跑過去,一下子撲在張靜麗的懷中,嬌聲說:“媽媽,想死您了。”張靜麗說:“媽媽也很想你啊。”說著,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魯婷婷說:“媽媽,您總是忙工作,離家遠,回不來,沒時間陪我,我給您想了一個辦法,調到我們小區門口的超市上班吧,離家近,每天上班時間短,您就有時間陪我了。” 張靜麗眼圈紅了,控制住自己,柔聲說:“婷婷,工作不是你認為的那么簡單好調動,得根據領導安排來定,講起復雜了。你長大了就知道了。走,吃肯德基,游印山公園去。” 晚上,張靜麗翻箱倒柜,找出鄭剛不穿的羽絨服、外套之類的衣物,裝進麻袋,想了想,又從儲柜里抱出一床羽絨被,也塞進麻袋,麻袋成了一個脹鼓鼓的橄欖球。她在書桌前坐下來,給喜封里裝進1000元錢。 鄭剛出差回來了,打開家門,就和以前回家一樣,說:“我回來了。”婷婷停止做作業,奔過去,甜甜地叫爸爸。鄭剛抱起她,向上拋了一拋,進書屋,說:“靜麗做啥呢?哪個做生還是結婚,送喜錢了。”張靜麗投去深情的目光,說:“都不是,是谷一生老人家搬新家。”鄭剛說:“哦,老人家不容易,是該送禮慶賀。” 過了六天的上午,晴空無云,春天的腳步走得歡快,到處生機盎然。張靜麗和蔣旺財昨天電話商量好,今天給谷一生搬家。蔣旺財去鄉場買好瓜果糖茶煙,招待慶賀的村民。買一盤鞭炮放,盡量喜慶熱鬧一些。 張靜麗起了個大早,穿上一套藕荷色連衣裙,把麻袋放進的士后備廂,直奔谷一生家。蔣旺財已經坐在谷一生家前,悠閑地抽著煙。他的前面小桌上,放著一張登記表和筆,上面寫著他送禮金額。旁邊一張大桌上,堆著瓜果糖茶煙。張靜麗遞給他紅喜封,說略表心意。她進屋叫谷一生換上全新衣服,給新床鋪好,又去給他洗完衣服,村民陸續來慶賀了。蔣旺財登記收禮金,張靜麗張羅招呼大家,一個勁地叫大家吃瓜果糖茶煙。有些村民進新房看,嘰嘰咕咕,神色欣喜。谷一生神色不錯,氣沒平時那么喘了,聲音洪亮起來,不停向鄉親們致謝,鄉親們祝賀他喬遷新居。雷震山放起了鞭炮,爆竹聲聲辭舊歲,引得竹林里的鳥兒驚叫,撲棱棱飛向遠方。 村民站了一院壩。張靜麗給大家講話,感謝他們慷慨解囊獻愛心,感謝他們參加谷一生喬遷新居聚會。因谷一生生病,無力宴請大家,代他向大家致歉。同時,號召大家努力生產,多積財富,遠離貧困,早時實現共同富裕奔小康目標。   四   村民陸續離開。蔣旺財把收的禮金清理好,和禮單一起交給谷一生,說:“鄉親們送禮金3650元,你清點一下。” 張靜麗說:“谷老叔,你能不能做點啥子產業,掙些錢早點脫貧?” 谷一生說:“辛苦你們了,我不是身體有病,也不至于這樣。我以前養過蜜蜂,養過牛羊,我堅持著,做點實業,沒大問題。” 蔣旺財說:“這樣吧,給你買五箱蜜蜂養,喂一頭菜牛,五只山羊。你家圈舍養五只羊,舊廚房喂一頭菜牛,五箱蜜蜂養在舊起居室。種苗我負責外出采買,錢由村上扶貧資金開支。” 谷一生說:“好啊。你們看,我家前面是幾塊空地,長滿雜草,喂一頭牛和五只羊沒問題。” 張靜麗問:“這三樣一年見效益可以收入多少錢?” 蔣旺財心里算計著說:“年底可以賣牛賣羊,收入嘛,四千元左右應該沒有問題,至于五箱蜜蜂,采蜜可以賣兩千元左右。” 張靜麗說:“那收入就超貧困標準線了,真是難得的好事情。” 羅桂珍沒有走,聽他們議論,對張靜麗說:“谷一生養這些是老把式,沒問題。張書記,我想把七八只大雞賣了,專門喂小雞。” 張靜麗說:“這么多只雞如果我買,一時吃不完,我另想辦法賣。我有同學微信群,在里面幫你賣,應該問題不大。走,去你家養雞場看看。” 張靜麗和羅桂珍親親熱熱地說著話,慢慢來到圍欄前,小雞以為喂食來了,歡叫著跑過來,望著她們。張靜麗眼睛明亮,看著它們說:“才幾天時間,就長大一號了,喂得好。”羅桂珍說:“我喂雞有經驗。這150只雞再喂兩個月就可以出欄了,今年再出欄三起沒問題。”張靜麗說:“一年下來,可以純收入五六千元,你老人家就不是貧困戶了。”張靜麗又關心糧食問題,問:“糧食夠喂嗎?蔣書記幫你收購嗎?”羅桂珍說:“夠喂。蔣書記經常來過問,幫我在村里收購,價格很低。” 羅桂珍有些發愁地說:“喂出來了銷不出去怎么辦?” 張靜麗說:“這個不要你操心。我給你聯系飯館賣,在網上賣,在微信群里賣。只要是貨真價實的土貨,不愁賣不出去。走,殺兩只大雞,我照好相,在同學微信群里打廣告,叫他們買。” 羅桂珍殺了兩只雞,張靜麗叫羅大娘提著,她照好相,發到微信群里,強調是扶貧,絕對土雞,味道鮮美,熬湯補人,請大家買。很快,有五位同學回復要買,有要一只的,有要兩只的,問啥子時候在哪里交貨。張靜麗不假思索回復:今晚六點半,在縣城盛達假日廣場前賣雞。她心里一算,8只雞賣出7只,剩一只自己買了。 張靜麗脆生生地打個哈哈,對羅桂珍說:“如何,幾只雞一哈兒就賣完了。”羅桂珍呵呵樂得合不攏嘴。 張靜麗有了想法,村民養的鴨鵝要去外地銷售,增加成本,何不辦個電子商務網站,在網上賣,既節約成本,又可以多銷,拉動多養,賺更多的錢?對,就這么干。 六點鐘剛過,張靜麗肩扛蛇皮袋裝的雞和電子秤,趕到盛達假日廣場,幾位同學也很快到了。過秤給錢,十幾分鐘交易做完了。張靜麗不忘宣傳幾句:“過兩個月,貧困戶養的土雞就出欄了,歡迎大家找我買雞,記到多給親朋好友宣傳喲。” 沒過多久,縣扶貧辦來電,將對石臥鄉整體脫貧工作進行驗收。王耀鄉長指示張靜麗務必把鄉扶貧辦的工作做好,把錢樹村的扶貧工作做扎實。張靜麗不敢怠慢,一邊和兩位同事一起,對照縣扶貧辦各項指標要求,逐個梳理完善,一邊打電話,叫蔣旺財再找羅桂珍和谷一生了解他們還有啥子困難,盡管提出來,村上想辦法解決。過了半天,蔣旺財來電話,肯定地說:“他們都沒問題,經得起檢驗。” 鄉政府工作做得扎實,自己組織了一個檢查組,提前檢查各村扶貧工作開展情況,對出現的問題及時解決,迎接縣上檢查驗收。他們來到錢樹村,張靜麗詳細介紹了幫助兩戶貧困戶脫貧采取的措施和方式方法,贏得大家一遍夸贊聲。王鄉長當即表態,將組織其他村的書記前來參觀取經。 取經團來了,張靜麗當起了解說員。書記們一臉激動,不時耳語交換意見,有示范,有榜樣,回去就這么做,脫貧不是難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一個平凡的日子,張靜麗坐在辦公室,往電腦里寫扶貧日志,馬主任匆匆從樓道走過來,手里揚著一張獎狀,人未到,大嗓門到了:“恭喜,祝賀,張靜麗主任被市委組織部等四部門表彰為‘扶貧工作先進書記’稱號,號召大家向你學習呢。”幾乎同時,張靜麗的電話叫了,一位女士柔和的聲音傳出來:“您是張靜麗吧?我是濱州市團委。鑒于您扶貧工作做得很好,經團市委領導研究決定,您為扶貧先鋒好青年候選人,請您下載相關內容,發往自己的各個微信群,在微信群里發起投票活動,根據得票多少確定候選人。” 張靜麗心里大喜,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遠處又傳來布谷鳥動聽的歌唱:“布谷,布谷……” +10我喜歡

●  陳昌榮   雨點霹霹啪啪地敲打著玻璃窗,偶爾一道閃電使這個世界變得雪白,瞬息又歸于黑暗,繼而又傳來了轟隆隆的炸雷。晚上九點多鐘,江大嬸坐一條小木凳上,心也隨著這閃電和雷聲跳動,“這個老東西,一輩子就知道工作,臨近退休還不知道輕閑一會兒!干嘛成天這樣起五更、爬半夜的,又不是扶貧隊長,又不是科長,扶貧工作檢查過不過關跟你有幾毛錢的關系。” 今天是丈夫老江59周年的生日。她坐在餐桌旁看著那精心烹炒的丈夫最愛吃的四個菜,還有特意買的一瓶白云邊酒。菜已經熱過幾次了,丈夫還沒有回來。她掀開扣在桌子上的菜準備先吃,向窗外看了看,她又重新蓋好。   老江早已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妻子叮囑他今天早點回家,他也沒在意。這幾天精準扶貧工作正忙得不可開交,準備各種材料,制定脫貧方案,走訪入戶,哪一項工作他都要親力親為,為了工作,他已有一個星期沒回家。白天,老江下鄉走訪,掌握所駐村近百戶貧困戶的信息資料;夜晚,回到扶貧工作站,整理全村的扶貧資料,時不時還被抽調到其它的村督導扶貧工作,白天黑夜無周末,同事們和村干部都看在眼里,都勸他:“老江,要注意身體啊”,老江聽了總是俏皮地笑著回答:“我身體壯著呢,人家都說扶貧能減肥,我看我是越來越結實了。” 老江入戶走訪了最后一戶扶貧戶,沿著山路往回走的時候開始下起了雨,春雨很涼,可他心里卻熱乎乎的,因為再過三個月他就要退休了。這幾天,局里準備讓他在縣財政扶貧經驗交流會上發言、總結經驗,他卻把機會讓給了別人。現在他只是希望退休后,回老家幫兒子辦養豬場。兒子在老家當村主任,又成家了,如今承包了村里15畝責任田,還辦起了500頭小型養豬場,是縣里有名的致富能人。他一邊想一邊往回趕。江大嬸眼睛緊緊望著窗外發呆,現在她不再埋怨江大叔,她只是想著那彎曲泥濘的山路,只想著江大叔嚴重的關節炎和胃病,心里空落落的,不時冒出一些令人恐懼不安的念頭,沖出心底,化作莫名的煩躁。她索性站起身來在屋里來回走著…… 老江脫下外衣,把裝有《精準扶貧明白卡》和筆記本的包緊緊裹在里面,然后抱在懷里,迎著冰冷的雨水艱難地向前走。他想寧可自己冷點也不能讓雨水澆濕花名冊,秋雨無情打在江大叔身上,他早已全身濕透,患關節炎的腿一陣陣鉆心地痛。山路上的黃土變成黃泥,又粘又滑。江大叔打著趔趄,憑著山里人的執著精神往前跋涉,他顧不得這些,心里只想著早點回到站里把扶貧日記寫好,把全村近百戶的扶貧檔案整理好。 在離村扶貧工作站不到兩公里的地方,老江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重心,仿佛在宇宙中,在時空中降落,降落……他雙手緊緊抱著《精準扶貧明白卡》,重重地摔倒在路邊。工作站吳隊長見老江這么晚了還沒回站,便一路尋來,才發現老江摔倒在路邊,暈倒在地。   雨在下,雷在響。江大嬸心里的不安上升到極點,那黑暗、雷聲、那閃電、那雨聲無不攪動她的心。她在向上天祈禱江大叔平安回來,不安戰勝了希望,希望又戰勝了不安。她不再等待,她突然起身打開房門,一股冷風帶著雨水撲面而來,正在這時,吳隊長冒著大雨,背扶著江大叔走進了家門。江大嬸眼睛模糊了…… 老江59歲生日就這樣過去,他們付出了很多,可很少有人知道,因為他們都是普通人。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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